[供给侧改革]创新驱动：中国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动力与保障

2017年06月05日来源:《改革与战略》作者:南宁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管理委员会张先进

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战略是立足于国内外经济发展形势、产能过剩对中国经济产业结构转型制约、探索中国内涵式经济发展方式和贯彻落实“五大发展理念”的重大决策、重要战略、具体实践。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以调整中国产业结构、转变经济发展方式为手段，核心是以人民为中心，最大限度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求和使人民得到更多幸福感、满足感。显而易见，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彰显的是中国经济增长动力转换、经济发展方式转变和经济发展目的转化的问题。反观中国经济发展历程和产能过剩问题，其产生根源的一个重要因素是自主创新能力不强导致的产品质量不高、产业结构失衡以及产品供需矛盾突出，而解决这个问题的关键必须回归到对中国创新问题的反思以及如何推进创新这个层面上来，这是由创新在经济发展中的作用、地位以及经济发展趋势决定的。换言之就是，中国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动力和保障要从创新驱动中来寻找，并通过提高创新水平来增强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有效性。

一、创新驱动：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重要推动力

（一）创新驱动有利于化解供需结构矛盾

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提出最直接的原因是由于部分产能过剩导致供需结构矛盾突出，无法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求和抑制了经济发展的动力、可持续能力。从中国经济发展方式来看，长期以来中国实行的是需求侧的发展模式，即主要依靠投资、出口和消费三驾马车来推动经济增长，这种经济发展模式在世界经济发展平稳、劳动力充足且劳动力价格合理、资金充沛、自然资源丰富等条件下是可行的，而且也已经证明这确实可以在短期内实现经济的快速增长。问题是，劳动力、资本、自然资源等要素投入持续增加对经济增长所产生的作用或者贡献并不是持续递增的，而是具有明显的边际收益递减趋势，这在经济发展的实践中已经得到证实。而且，国际金融危机爆发以来，世界经济发展整体趋势并不稳定，经济发展低迷是大多数国家面临的重要问题，在这种形势下如果还沿用原来的需求侧的传统经济发展模式显然行不通，这无法解决中国消费需求和可持续发展乏力等问题。其中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以需求侧为显著特征的传统经济发展方式尽管可以创造巨大的物质财富即产品，但没有也不能有效地做好市场真实需求与居民消费变化的衔接。基于此，持续扩大的产能是没有办法被市场或者居民稀释的，结果必然会导致产能过剩与居民消费意愿被抑制、消费需求难以满足的多种矛盾并存，而随着经济的不断发展，居民的消费需求由原来相对单一性、低端性向多元化、个性化、安全性转变是必然趋势。①由此可以判断，经济的快速增长并不意味着一定能够实现对居民消费需求的满足，即经济增长只是居民消费需求满足和得到更多实际获得感的基本条件之一，但不是必然结果。中国供需结构性矛盾的解决和经济增长动力的培育必须从创新来寻求突破，通过实施创新驱动战略，推进生产技术创新、生产模式创新、制度创新、组织创新等建立健全产品与市场需求对接的有效通道，根据居民消费需求变化生产与之相适应的质量好、安全性高、舒适度强、个性化鲜明等商品和服务，以创新扩大高端供给、有效供给，进而促进供给与有效需求的对接，实现供给与需求的相对均衡。

（二）创新驱动有利于提高传统产业要素资源的利用效率

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中的供给侧实质上就是生产侧，即通过改进生产方式、提高生产效率等来扩大高端、有效产品的供给，促进供给与市场的有效均衡。而产品的产量一般由生产要素投入和全要素生产效率共同决定，这里的生产要素包括劳动、资本、自然资源等。经济发展实践证明，生产要素供给的增加即量的增加并不一定能提高产品的质量和供给能力，更关键的是要从要素生产率进行突破，而要素生产率的提高主要是由包括技术进步、人力资本提升、生产组织方式改进、生产理念转变等在内的生产要素的质量提升来实现的，这个结果的实现又往往决定于创新的广度、深度和可持续度。事实也是如此，长期以来，正是因为中国所掌握的关键核心技术匮乏，自主创新能力不强，科技创新体制缺陷等，导致对传统产业要素资源的开采、利用方式过于粗放，既浪费资源，容易造成生态环境污染，又制约了传统产业的技术改造和产业升级，所供给的产品相对低端，与市场或者人民的真实需求不相匹配，如此一来低端供给或无效供给就成为难以避免的事情。因此，只有实施创新驱动战略，依靠科技创新才能更好地带动传统工艺和技术的不断升级，才能更好地拓展技术空间和新市场，才能更好地促进传统产业的改造升级，提高传统产业供给质量，促进产品向环保型、节能型、安全型、智能型、舒适型等转变，刺激社会新需求，缓解中国高端产品供给不足问题。②

（三）创新驱动有利于推动产业结构转型升级

产业结构不合理、产业布局不科学是中国经济发展面临的重要困境，这个问题既表现为三次产业所占比重与经济发展趋势和要求的不适应性，又体现在各产业结构内部的细分行业的失衡与质量偏低等方面。随着经济的不断发展，特别是“互联网+”技术的广泛运用和居民消费习惯、消费方式、消费需求的变化，人民对产品的技术性、安全性、舒适性和购买便利性等提出越来越高的要求，不管是从经济发展规律来看，还是从对民生需求满足来看，能源产业、战略性新兴产业、现代服务业等高端产业和服务产业必然成为中国经济发展的重要导向，推动产业转型升级是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重要方向和内容。影响产业转型升级的因素是多方面的，解决这个问题应有的逻辑和突破口是找出和确定影响产业转型升级最关键的因素。创新是民族进步的灵魂和中华民族最深沉的民族禀赋，是国家兴旺发达的不竭动力，③是促进产业结构优化升级的重要推动力量。中国产业结构不合理和产业发展水平不高很重要的原因就在于创新制度不完善、自主创新能力不高、创新氛围不浓厚、创新资金匮乏、组织管理模式不科学等，解决问题的出路在于而且必须持续推进创新。因为通过树立科学的创新理念和思维，推进理念创新、技术创新、产品创新、制度创新、生产要素创新、组织管理模式创新等，有利于形成良好的创新生态环境，提高生产技术水平，提高产品质量和竞争力，构建创新资源要素充分流动和优化配置的有效通道，把技术研发侧与需求侧、成果转化侧有效贯通起来，建立从试验研究、中试到生产无缝对接的科技创新链条，通过技术供给刺激成果转化，成果转化反过来倒逼技术需求，提高产品技术含量和科技贡献率，推动产业由低端环节向高端环节转移，最终实现产业结构优化升级。④

二、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背景下的中国创新驱动困境

（一）企业创新能力偏低

企业是创新的主体，是推动创新和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重要力量。近年来，尽管在创新政策和制度作用的发挥下，中国企业整体创新能力逐步提高，创新生态环境有所改善，甚至一些企业的综合创新能力在世界创新中抢占了有利地位，但中国企业整体创新能力偏低是必须承认和无法回避的问题。企业创新不足的问题主要可以从企业创新意愿、自主创新能力、创新需求等方面考察。创新意愿不强是中国大部分企业的共性问题，特别是中小企业缺乏对创新作用的正确认识，既没有确定创新研发投入在企业经营收入的比重，也没有建立创新的激励、扶持机制体制，企业低层次投资无效投资、重产品轻技术的现象比较突出。据不完全统计，中国没有自主知识产权产品的企业比例高达80%，缺乏创新团队的企业比例高达75%。企业研发经费方面。《2015年全国科技经费投入统计公报》数据显示，2015年中国企业研发经费为10881.3亿元，占全社会比重为76.8%，研发经费规模居世界第二位，但不足美国的50%，且研发经费结构不科学的问题依然突出。2015年中国研发经费中，基础研究投入占全社会研发经费的比例约为5%，远远低于主要创新型国家10%的水平，企业基础研究经费投入占企业研发经费总额的比例更低，只有1%，而创新型国家至少达到5%或以上。⑤

（二）科研创新机构效率和科技成果转化率偏低

科研创新机构效率偏低问题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一是每万人从事研发活动人数偏低。2015年，日本、英国、韩国等国家研究人员占从事研发活动人员（包括研究者、技术人员和其他辅助人员在内）的比例达70%以上，而中国该比例只有不到50%。二是从研发人员和政府资金分布失衡。中央部门所属研发机构集中了中国大部分的研发人员和政府资金，地方部门所属研发机构研发人员占从业人员的比例仅为39%，地市级部门只有28%。三是从科研成果产出类型来看，目前中国高校和科研机构的创新成果主要是体现在职称、课题等封闭式项目层面上，真正源于与市场需求相适应的创新成果十分匮乏，这也是科研成果转化难、转化率低以及产品供给与市场需求矛盾的重要原因，以至于中国科技成果转化率只有10%，远远低于发达国家40%的水平。⑥

（三）科技创新体制不完善

制度创新是创新驱动的重要组成部分，制度的作用决定了其对技术创新、产品创新、组织模式创新等产生重大的影响，由此而言，中国创新驱动战略所暴露出来的问题与现有的创新制度缺陷密切相关。一是创新融资机制不健全。目前，高校和科研机构的创新资金供给方仍然是以政府为主体，由于有关政府部门尚未建立与市场创新需求相适应的衔接机制以及政府自有的缺陷，导致一些政府对部分创新资金的配置不够科学，由此在配置方向、配置方式、配置额度、配置领域、配置区域等不同程度出现偏差。而且，由于缺乏完善的创新资金的监管、评估和问责制度，创新资金使用效率偏低，甚至引起一些科研机构使命和功能错位。对于企业创新而言，大部分企业主要是通过金融机构、资本市场、民间借贷等方式来解决创新资金问题。问题的关键在于，金融机构具有极强的盈利性，出于盈利最大化和风险最小化等的考虑，对企业借贷行为往往在借贷对象、借贷方式、借贷成本、借贷期限、资金使用方向、借贷额度等方面设定诸多限制性条款，极大地影响了创新的进程和效果。二是创新合作共享机制缺失。共享经济时代，不管是国家还是企业，包括创新在内的经济生产活动方式已经逐渐转向了联合合作，但现实的问题是，由于缺乏国家层面的制度设计和现有的各项制度的阻隔，企业、行业、区域之间的创新依然是“各自为政”的格局，导致创新资源浪费、创新效率偏低和产品同质化。

三、以创新驱动推动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战略选择

（一）建立健全创新驱动统筹协调机制，增强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内生动力

首先，要树立和增强全局创新的思维和意识。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是新时期中国经济发展战略的重要有机组成部分，涉及领域广，覆盖面大，具有全局性和系统性，持续时间长，需要形成持久的、有效的、内生的驱动力。创新作为经济发展的重要生产要素，在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背景下，其被提到更高的位置和赋予更多功能，是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根本推动力和关键。而创新是一个涵盖制度创新、产品创新、技术创新、商业组织模式创新、环境创新、生产创新等的统一体，创新构成的各个部分、各个环节相互联系，创新驱动必须实现中央和地方之间、部门之间、地区之间、行业之间、企业之间等的多重衔接和有效统筹协调，以及创新内部各个组成部分相互之间的融合与联动，才能促进全面创新、持续创新、有效创新和系统创新。其次，增强各项创新政策的联动与融合。创新驱动战略不是单向和短期的具体创新政策，而是由财税、金融、科技、教育、人才、科研、知识产权、贸易等组成的相互衔接、相互影响的国家创新政策的集合体。这就决定了单一的、短期的创新政策并不一定能真正实现创新驱动战略的目的，针对当前中国相关创新政策衔接不紧密、甚至脱节和矛盾等实际，必须从国家层面对现有的创新政策等进行全面梳理、甄别和纠偏。要完善现实中阻碍各区域之间、行业之间、企业之间创新资源要素流动的旧体系、旧政策，做到不同政策之间能够共融、共通、互进和高效衔接，优化创新资源配置，提高创新效率，增强创新效果。

（二）增强创新合作共生性，打造创新联盟共同体

创新合作共生性主要是指为整合创新资源、提高创新效率，由不同创新主体组合而成创新联盟共同推进创新的新型创新模式，这是社会分工不断细化、创新资源有限化、经济合作社会化、发展成果共享化的必然结果。事实也是如此，互联网技术的广泛普及和运用以及经济全球化的深入发展促使经济社会发展呈现出越来越显著的合作性特征，合作共赢成为共享经济发展时代的新要求和经济生产活动的必然趋势。产品的设计、开发、生产、分销等产业链的各个环节由独立的单个企业来完成的传统纵向一体化模式已经越来越无法适应社会发展的要求，一家独大、单打独斗、封闭式的生产模式必然会被合作共享的发展模式所取代。科技创新也是如此，创新资源的有限性、创新资金的规模性、创新风险的不可预测性等决定了在创新过程中，企业创新必须由独立性转向多元性、融合性和共生性，与相关利益方组成创新共同体，培育良好的创新生态环境和创新型产业集群。⑦重点是要建立企业共同合作创新的引导机制、扶持机制、考评机制和利益分配机制。引导机制方面，重点是要加大创新合作的宣传力度，建立包括政府与企业信息收集、信息上报、信息反馈等在内的有效畅通的通道或机制，最大程度消除因信息不对称、资源流通不畅而引发的创新“盲点”，增强企业管理层推进创新合作的意识和主动性。扶持机制方面。政府部门在改变创新投资领域、投资方式的基础上，要完善相关政策体系，通过制度的强制力引导企业共同完成创新项目，这可以从创新的扶持项目和扶持策略等方面进行分析。如在扶持项目方面，政府对企业创新的支持方式由原来扶持的单一环节向生产链推进，保证创新各环节资金充足。扶持策略上，要由原来的扶持大型和重点企业转变为以大型、重点企业为主，兼顾支持小企业共同发展，增强企业推动科技创新的衔接性、稳定性和可持续性。扶持对象方面，要由点向面和片拓展，即由扶持单个企业向扶持产业联盟、产业集群演进，增强企业参与科技创新的联动性、融合性和同心力，提升创新驱动的整体水平。考评机制方面，要制定创新资金使用考评机制，对创新资金的投资内容、投资额度、投资方式、投资效果等进行全程和严格的监督和评价，保证创新资金落到实处，提高创新资金使用效率和效果。利益分配机制方面，利益分配机制要坚持公平公正的原则，根据不同创新主体的资金投入、实际贡献和承担的风险等因素制定科学的利益分配规则，保护各利益相关者的合法利益，增强创新主体参与创新的积极性和创造性。

（三）营造激励创新的市场竞争环境，激发科研主体的创新活力

企业是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和创新的主体，要发挥企业作用推动创新，发挥市场竞争激励创新，营造公平、开放、透明的市场环境，发挥竞争政策和产业政策的创新引导作用极为重要。首先是政府要转变创新理念和职能。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是全面深化改革的重要内容，是推动经济发展方式转变的重要举措，在这一背景下实施创新驱动战略，基础好、竞争力强、影响力高的重点企业的创新带动作用和政府的行政推动固然重要，但更关键的是应该形成科学有序的社会创新环境和内在驱动力，由市场来选择创新内容、创新模式、创新的商业模式等，政府的主要功能是满足这种创新所需要的政策供给和环境供给，保证创新的公平性、透明性和可持续性。因此，政府应改变传统的财政直接补贴方式，进而转向创造更丰富和更有效的需求端的创新政策供给，重点是要通过综合灵活运用好税收、金融和政府采购等政策功能，增强相互之间的衔接性，促进处于技术生命周期早期的关键技术、共性技术及战略性新兴技术发展，根据市场对创新内容、需求等的变化和创新产品市场化程度动态性调整创新的支持方式和支持力度，促进技术供给与带动市场需求相结合。要坚持产业技术创新和商业模式创新并重，特别是要发挥互联网优势、运用互联网技术推进传统研发、设计、生产和流通流程改造，提高互联网在推动产业升级和创新驱动中的作用和贡献率。⑧要完善创新管理机制，加强对新技术、新产品、新商业模式的准入管理，按照未纳入负面清单管理的行业、领域、业务等均可为的原则，清除不利于创新的非合理准入障碍，让市场创新具有更强的政策支持、更大的空间和更好的公平竞争环境。

注释：

①凌捷《供给侧改革与中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研究》，载于《改革与战略》2016年第7期第84页。

②邹慧《以科技创新推进供给侧改革》，载于《江西日报》2016年4月4日。

③国务院新闻办公室会同中央文献研究室《习近平谈治国理政》，北京：外文出版社2014年版第59页。

④⑥陈天荣《基于供给侧改革视角的科技体制机制创新研究》，栽于《嘉兴学院学报》2016年第5期第24页。

⑤参见《研发经费投入强度达到2.07%意味着什么》，科技部网站，2016年11月22日。

⑦赵志耘《科技创新：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牛鼻子》，载于《红旗文稿》2016年第11期第25页。

⑧肖林《供给侧改革与互联网时代产业技术创新政策——新供给经济学的视角》，载于《科学发展》2016年第9期第8页。

参考文献：

[1]黄剑.论创新驱动理念下的供给侧改革[J].中国流通经济，2016（5）：81-86.

[2]黄奕信.供给侧改革视角下的中国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战略研究[J].改革与战略，2016（6）：54-57.

[3]贾康.中国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中创新制度供给的思考[J].区域经济评论，2016（3）：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