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常态]中国企业对外直接投资步入新常态

一、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的发展回眸

改革开放以来，在国家“走出去”的战略引导下，中国积极应对经济全球化带来的挑战，参与国际化分工、开拓国际市场并吸收国外先进管理及生产技术，特别是中国对外直接投资在改革开放30多年来为中国经济做出了巨大的贡献，进入新世纪后中国的对外直接投资额更是发展迅猛。改革开放以来的30多年，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的发展变化可以分成三个比较典型的发展阶段。

(一)起步阶段(1978年—1992年)

1978年中国实行改革开放政策正式开启了中国企业向海外投资的大门。改革开放政策实施的七年里，政府共批准在国外开办非贸易性的合资、合作和独资企业超过185家，中方投资约1.77亿美元。截止到1992年底，中国对外投资的非贸易性企业达到1360家，贸易性企业达到2600家，中方投资总额约为40多亿美元。这些企业分布在40多个国家和地区，涉及的投资领域主要有资源开发、加工生产装配、承包工程等。在这个阶段，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的发展初见端倪，参与国外投资的企业类型有所增加，不仅包括一些对外经贸企业，而且工业企业、制造型企业等也参与到国外投资中，国外投资领域也进一步发展，包括在工业、农业、生产加工业、能源开采业等多个行业都有海外投资。

刚刚起步的中国对外直接投资还处于萌芽阶段，对外直接投资规模不大。初期，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的主要问题是对外投资的规模较小，中国企业对外直接投资累计总额仅为25300万美元，年平均对外直接投资仅为3275.8万美元，共办境外企业约300家。对外直接投资的不具规模性使企业丧失了许多市场机会，国际经济环境的不稳定因素也增加了企业的经营风险，减弱了中国对国际市场的融资能力。同时，由于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的结构不合理，使对外投资偏重于初级和劳动密集型产业，忽视了技术型和服务性产业投资，增加了中国对外投资的风险，大大降低了总体经济效益。邓小平“南巡讲话”拉开了注重海外投资的序幕，但由于中国企业对海外市场不熟悉，以及国有企业机制及投资结构的问题，对外投资增长较为缓慢。

(二)发展阶段(1993年—2002年)

1993年—2002年是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的发展期。图1反映了1993年—2002年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的流量趋势。1992年邓小平同志南巡讲话极大地推动了中国经济新一轮的发展，在此基础上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的水平和规模不断发展。但这一阶段中国对外直接投资年流量仍然处于低值徘徊阶段，改革开放以来至2000年，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的流量均在20亿美元左右，虽然2001年上升到69亿美元，但2002年又下降到不足30亿美元的水平。虽然2001年中国对外直接投资有约为590%大幅度的增长，但其年流量仍不足2006年的1/2。从图中可以看出，发展阶段的对外直接投资规模仍然较小，2000年，中国对外直接投资流量仅为十亿美元，增长率下降了47.5%，2002年的对外直接投资流量虽然增加到27亿美元，但其增长率却下降了约60.7%。

图1  1993年—2002年中国对外直接投资存量趋势(亿美元)

数据来源：国家统计局。

发展阶段的中国对外直接投资总流量仍然较小，对外直接投资的产业结构较不合理。从对外直接投资的动机来看，主要可以分为寻求能源类、市场驱动类、市场要素驱动类、寻求技术类、规避壁垒类以及战略利用类(Dinning，2000)。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的行业结构虽然广泛，涵盖范围也比较齐全，但其产业结构仍趋向寻求能源类、市场及要素驱动类。2002年采矿业对外直接投资占比中国对外直接投资比例约为16.3%，之后虽有所下降但依然在15%左右。批发和零售业自2002年以来所占对外直接投资存量比重有所下降，但总体水平仍能达到15%。农林牧渔、电力燃气及水的供应业、建筑业、餐饮业、科研技术服务业和居民服务业处于低份额行业，总体的市场投资份额不到1%。这表明，发展阶段的中国对外直接投资主要是为获取国外能源，为了寻求更多市场机遇及市场资源。随着国际市场竞争日益激烈，这种一边倒的能源和市场要素驱动的投资结构加剧了市场的不稳定性，增加了投资的风险，不利于中国对外投资向着健康可持续方向发展。

(三)高速发展阶段(2003年至今)

2003年至今是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的高速发展阶段。如图2所示，2003年以来，中国对外直接投资流量逐年上升，呈现迅猛发展的态势。2003年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的流量只有不到30亿美元，但仅用了一年时间，中国对外直接投资流量就翻了一番，达到了55亿美元，2005年又突破了百亿美元，其增长率122.9%是近十年的最高值。之后的几年，中国对外直接投资均以非常快的增长率发展。但2009年的增长率却为近五年最低，从2008年的110.1%下降到1.1%，由于2008年的金融危机导致世界市场需求低迷，直接影响中国对外投资的信心和流量。2010年后中国对外直接投资开始稳步回升，2013年中国对外直接投资流量突破了千亿美元，约为1078.4亿美元，是2003年的37.8倍。中国对外直接投资已经初具规模，在全球对外直接投资规模排名中紧随美国、日本、英国等发达国家之后。

图2  2003年—2014年中国对外直接投资存量趋势(亿美元)

数据来源：国家统计局。

同时，中国对外直接投资所涉及的行业范围趋广，涉及国民经济的各个行业，五大行业的集中度超过了八成。截止到2014年底，中国对外直接投资覆盖了国民经济所有行业类别，租赁和商务服务业、金融业、采矿业、批发和零售业、制造业累计投资存量达5486亿美元，占中国对外直接投资存量总额的83%，当年流量占比也超过八成。2012年，投资过百亿美元的行业主要集中在七个行业，占中国对外直接投资存量总额的92.4%，到2014年，租赁和商务服务业、金融业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投资则进一步集中在租赁和商务服务业、金融业、采矿业、批发和零售业、制造业等五大行业中。不过，这五大主要行业中也有不同的表现，从对外直接投资净额这一指标来看，采矿业、批发和零售业、制造业占对外直接投资总净额的比例在提高；租赁和商务服务业、金融业则有所降低。表1反映了2013年—2014年中国各行业对外直接投资净额及其占比情况，可以看到近几年中国制造业对外投资有减缓趋势，对外投资净额由2013年的719715万美元下降到2014年的597629万美元，下浮率约为16.96%，其他行业下降的还包括电力燃气及水的供应行业、交通运输及仓储邮政行业、信息传输及服务行业、批发零售行业、住宿及餐饮业、租赁及商业服务业，这些领域的占比波动幅度不是特别大，大约维持在1%～2%的水平。

表1  2013年—2014年中国分行业对外直接投资净额及占比

数据来源：根据中国商务部《2012-2014对外直接投资统计公告》计算得到。

在高速发展阶段，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的国际化趋势明显，带来了与国际市场竞争的许多不确定因素，加剧了国际投资的风险。截止到2014年，中国对外直接投资存量的全球排名前进两位，投资覆盖国家地区更为广泛。中国1.53万家境内投资者在境外设立2.54万家对外直接投资企业，分布在全球184个国家和地区，较上年增加五个，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累计净额达到6604.8亿美元，较上年排名前进两位，位居全球第十一位。据商务部对外直接投资区域分布的最新数据显示，2013年中国对亚洲、北美洲、大洋洲以及拉丁美洲的对外直接投资存量都同比增长，增长率分别为22.77%、12.18%、25.82%、26.22%。2014年中国除了对欧洲地区投资下降外，在世界其他地区表现不同程度的增长。中国对欧洲地区的投资59.5亿美元，同比下降15.4%，而对拉丁美洲、大洋洲、非洲、亚洲分别实现了132.7%、51.6%、33.9%、16.7%的较快增长，对北美洲投资也较上年实现0.4%的微增长。虽然中国正逐渐缩短与发达国家对外直接投资的规模差距，但由于中国企业国际竞争力较弱和海外经营能力不强使得这种国际化的直接投资为其带去了高风险和不确定市场因素。由于跨国经营主体单一、国际化程度低、品牌实力弱等因素，中国企业“走出去”受到了许多发达国家跨国公司的限制。另外，由于缺乏国际化的经营理念和对跨国文化的适应整合，中国企业应对国际环境风险的能力较弱，中国企业的国际化经营程度较低，海外经营的能力也有待提高。

二、对外直接投资已成为中国的新常态

当前，中国经济在经历30多年的快速增长之后，已经正式告别高速增长进入到中高速的“常态增长”阶段。一方面，中国经济发展进入深化改革、鼓励创新、释放活力的“新常态”模式。另一方面，据商务部和国家外汇管理局统计，2014年中国实际使用外资金额1195.6亿美元，同比增长1.7%(未含银行、证券、保险领域数据，下同)；实现全行业对外直接投资1160亿美元，同比增长15.5%。2014年，中国对外直接投资规模与同期中国吸引外资规模仅差35.6亿美元，这是中国双向投资按现有统计口径首次接近平衡。如果加上第三地融资再投资，2014年中国的对外投资规模应该在1400亿美元左右，大约高于中国实际利用外资200亿美元。实际上，中国的对外投资已经超过了外资输入，中国已经进入了投资输出超过投资输入的“新常态”。

2015年2月，毕马威全球中国业务发展中心发布的《中国经济回顾与展望2015》年度报告中预测指出，2015年的增长将维持在10%或以上，而且中国对外直接投资超越外商直接投资的差距将会扩大，中国对外直接投资已经进入了一个“新常态”。中国继续在目前的高水平上保持平稳增长，通过向高端价值链产业投资，提高中国在技术、产品研发、品牌质量等方面的核心竞争力，推动中国经济向高质量、高效能方向发展，为经济转型做出贡献。同时，安永公司发布的《中国对外直接投资展望2015》指出，中国对外直接投资规模在过去十年间有了跨越性增长，中国成为世界第三大投资国，2014年对外直接投资超过千亿美元，中国“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以下简称“一带一路”)等系列政策的实施将推动中国企业“走出去”，增加中国对海外的投资机会。

(一)中国对外直接投资保持稳定增长态势

中国企业对外投资的快速发展始于中国加入世贸组织(WTO)。2002年，中国入世后的第一年里，对外直接投资只有27亿美元。2014年增至1160亿美元，12年里增长了近42倍(见图3)，连续三年位列全球三大对外投资国。在此期间，大批的中国企业成为全球成长最快的跨国公司群体。

图3  1990年—2014年中国企业对外直接投资和实际利用外资发展趋势

数据来源：国家统计局。

据商务部公共商务信息服务中心统计，2015年1月—2月，中国境内投资者共对全球136个国家和地区的1684家境外企业进行了直接投资，累计实现非金融类直接投资1067.8亿元人民币，约为174.2亿美元，同比增长51%。其中股本和其他投资896.2亿元人民币，约为146.2亿美元，占83.9%，利润再投资171.6亿元人民币，约为28亿美元，占16.1%。截止到2014年，中国累计非金融类对外直接投资3.97万亿元人民币，约为6463亿美元。中国境内投资者累计实现投资6320.5亿元人民币，约为1028.9亿美元，同比增长率为14%。股东投资和其他投资仍然占总投资的大部分，约为83.7%，5288.5亿元人民币，折合美金约为860.9亿美元，利润再投资1032亿元人民币，约为168亿美元，占16.3%。

国家统计局发布的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的数据中显示(如图4)，近几年来，中国对外直接投资呈稳定增长趋势。从2007年的265亿美元增加到2014年的1230亿美元，年增长率为26.35%。受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影响，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的增长较为缓慢。由于国际市场的不稳定性，需求低迷，资金看紧，对外直接投资对中国经济发展的贡献率一路下降，从2007年的22%下降到2013年的10%。尽管如此，在新形势下，中国政府通过调整对外直接投资的结构比例、吸引具备高附加值的外商投资来提升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的战略水平使得中国对外直接投资保持了稳步的增长。2013年，在全球外国直接投资流出流量较上年增长1.4%的背景下，中国对外直接投资流量创下1078.4亿美元的历史新高，增长33.8%，投资流量首次突破千亿美元大关，进入全球第三大对外投资国。2014年，中国对外直接投资净额以35.1%的增速稳定增长，达到1230亿美元。

图4  2007年—2013年中国对外直接投资净额及增长率

数据来源：中国商务部《2007-2014对外直接投资统计公告》。

(二)中国对外投资将超过利用外资水平

在2014年商务部党组扩大会议上，商务部部长高虎城表示，中国利用外资规模连续23年保持在发展中国家首位，非金融类对外直接投资保持快速增长，目前中国吸引外资和对外投资基本保持平衡，在未来的某个节点，后者将会超越前者，中国将会成为资本净输出国，中国也将改变过去20多年来作为全球主要外商直接投资(FDI)目的国的角色，变身为全球FDI的重要来源国，这将会成为中国对外投资的新格局、新常态。联合国贸易与发展会议此前发布的《2014世界投资报告》表示，发展中经济体吸引外资的拐点将至，其中FDI最大的目的国中国可能最快在2014年由FDI净输入国转变为FDI净输出国。观察最新数据可以看出，2014年对外直接投资和实际使用外资总规模非常接近，而且商务部一般统计的对外投资增长数字只是非金融类的直接投资。2013年前11个月，中国对外直接投资和实际使用外资金额分别是802.4亿、1055.06亿美元，两者相差252.66亿美元。而2014年同期，这两项数据分别是898亿、1062.4亿美元，两者相差164.4亿美元，差额较同期缩减了88.26亿美元，将近54%的幅度。对比中国吸收外资和对外投资，2003年—2014年，中国吸收外资年均增速为7.92%，与对外投资增长情况相比，对外直接投资(非金融类)规模扩张迅速，年均增速为45.42%，这一增速约是吸引外资的六倍。2015年1月—2月，中国吸收外商直接投资企业3831家，实际使用外资金额1381.9亿元人民币，约224.8亿美元，同比增长17%，而中国非金融类对外直接投资累计实现非金融类直接投资1067.8亿元人民币，约174.2亿美元，同比增长51%。由此可见，两者的差距正在缩短，意味着中国成为资本净输出国指日可待。

(三)“一带一路”助推中国对外直接投资

伴随全球形势的深刻变化，国内国际市场的风云突变，中国受到越来越多的战略挑战。一方面，国际分工中，中国以廉价劳动力为基础的比较优势遭遇大幅削弱，大量重复性简单劳动被优化的产业布局替代，中国的比较优势被削弱，逐步丧失了传统国际竞争优势。另一方面，受国际多边组织的影响，跨国境的区域合作越来越紧密，经济全球化的格局和中国的产业布局已经发生了重大改变。分散化、社会式的生产方式将取代以单一企业为主导的生产方式。“一带一路”政策实施是应对战略挑战的关键，对中国深层次推进对外开放、加深国家间战略合作具有重要意义。一方面，当前经济全球化深入发展，区域经济一体化步伐加快，全球贸易、投资格局也正适时调整，中国及亚欧国家处于经济转型升级的关键时期。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的“一带一路”战略构想契合“丝绸之路”沿线国家的发展理念，为沿线国家的发展需求、合作共赢提供新的机遇。另一方面，在平等的文化认同框架下与沿线国家谈合作、促共赢，“一带一路”政策符合中国战略性的决策需要，体现了平等、互助、包容、交流、合作、理解的精神，充分体现中国的国际责任。

“一带一路”推动中国与沿线国家在基建、油气管道设备、旅游、金融贸易、电网设备等方面的投资合作。“一带一路”沿线多为新兴经济体及发展中国家，总人口约44亿，经济总量约为21万亿美元，分别占全球的63%和29%。这些国家的经济发展多为上升阶段，开展互利合作的前景较为广阔。深入开展中国与沿线国家的投资合作，能够提升中国在发展中国家和新兴经济体对外开放的国际地位，并且促进中国新疆、陕西、甘肃、宁夏、东南地区等中西部的对外开放程度，推动东部沿海地区经济的转型升级，从而形成海陆兼备、东部西部共同发展的新经济格局。

目前，“一带一路”建设已初具规模。截至2015年5月底，中国对“一带一路”64个国家和地区累计实现各类投资1612亿美元，约占中国对外直接投资总额的20%。“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正在成为中国企业对外投资的重点。2015年1月—5月，中国企业共对“一带一路”沿线的48个国家和地区进行了直接投资，投资额合计48.6亿美元，同比增长3.7%，主要投资国家包括新加坡、印尼、老挝、俄罗斯等。其中，吸收外资方面，“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在华设立外商投资企业767家，同比增长14.31%；实际投入外资金额29.19亿美元，同比增长11.59%，占全国吸收外资总额的5.42%。对外贸易方面，中国对沿线国家和地区出口增长2%，占中国出口总额的27.7%；中国自沿线国家和地区进口下降23.2%，占中国进口总额的23.3%。对外承包工程方面，中国企业在“一带一路”沿线的59个国家和地区承揽对外承包工程项目1105个，新签合同额占同期中国对外承包工程新签合同额的48.6%，同比增长19.1%；完成营业额占同期中国对外承包工程完成营业额的44%，同比增长4.5%。截至2015年5月底，中国对“一带一路”64个国家和地区承包工程累计新签合同额和完成营业额分别占到同期业务总规模的43.2%和43%。

(四)地方企业将为中国对外直接投资增新价值

地方企业、非国有企业逐渐登上了中国对外直接投资加速的“快轨道”，改变了以前主要靠央企、国企“走出去”的局面。在2003年，中央管理的企业拥有对外投资存量的九成以上。如今，在“一带一路”的政策指引下，对外投资主体趋于多元化，地方企业、非国有企业话语权也在增强。一方面，地方企业对外投资稳步增长，截止到2013年，中国地方企业非金融类对外直接投资存量为1649亿美元，占比达到30.3%，在对外直接投资的流量上，地方企业非金融类对外直接投资流量达364.15亿美元，占中国非金融类对外直接投资流量的39.3%。2014年中国非金融类对外直接投资分省市情况显示，中国地方企业对外直接投资具有明显的地区性分布，图5反映了中国对外直接投资额较大的省区的投资比例情况，其中位列前三的是广东、北京和山东，对外直接投资额分别是960066万美元、554737万美元和441095万美元，占总体对外投资额的比重分别是26%、15%和12%。

图5  2014年中国对外直接投资分省区情况

数据来源：根据2014年中国商务部统计数据整理得到。

另一方面，非国有企业占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的比重不断扩大，增强地方经济实力，为国家经济发展不断注入活力。截至目前，在非金融类对外直接投资5434亿美元存量中，国有企业占55.2%，非国有企业占比44.8%，较上年提升4.6个百分点。2013年，非金融类对外直接投资流量927.4亿美元，其中国有企业占43.9%、有限责任公司占42.2%、股份有限公司占6.2%、股份合作企业占2.2%、私营企业占2%、外商投资企业占1.3%、其他占2.2%。例如，作为一个由乡镇企业成长为国内最大民营企业的浙江万向集团已实现了年营业额1165亿元的突破，为当地经济的腾飞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万向集团是一家主要致力于汽车零部件产业的国际型企业，也是浙江起步最早、发展最快、创造价值最多的“走出去”民营企业。通过并购、设立、参股26家海外子公司，万向逐步打开了国际市场。1997年7月，万向收购AS公司60%的股份，成立欧洲轴承公司，开启了在欧洲的销售之路。2000年4月，万向收购了美国舍勒公司，逐步拓展全球市场的营销网络。同年，万向收购了LT公司，在北美有了第一个加工厂。2001年，万向收购美国UAI公司，为品牌推广创造了很大的平台效应。2003年，万向再次出手，收购了美国“百年老店”洛克福特公司，进一步推进了万向国际化战略。

三、新常态下中国企业对外直接投资挑战与对策

在经济全球化潮流推动下，全球范围内企业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跨国公司广泛向全球公司的转型，以及企业经营环境和竞争规则的变化。经济全球化与信息化的快速发展，跨国公司生产过程的分离以及生产过程中任务和活动日益趋向国际分散化，使得企业自身的价值链延伸到全球，逐渐形成企业全球价值链，最终导致无国界生产体系即全球价值链的形成。经过战略、结构和理念调整，一批跨国公司转型为全球公司，全球公司形成过程恰恰是全球价值链发展的过程。

伴随中国经济的崛起和全球通讯技术的不断发展，近年来，一批批中国企业奔赴海外，正逐渐从民族企业过渡为跨国企业，并朝着全球化企业跨越。中国企业“走出去”可谓一箭双雕，不仅提高了企业国际化经营能力，还可以为中国打造一批具有国际竞争力的跨国公司。然而，同改革开放以来大量外企在华发展一样，受政治文化、制度政策、人力储备等因素的影响，中国企业的对外发展之路并非一帆风顺。在新的经济格局下，跨国公司原有的发展战略、管理结构以及经营理念均面临挑战。

(一)强化全球责任，树立国际化品牌

中国企业正面临着对外投资全球化的新契机，除了全面整合国际、区域资源，还面临着如何与时俱进地整合全球化理念和文化的挑战，提升为全球服务的责任感。中国建材董事长宋志平对改革开放以来中国企业“引进来”和“走出去”深有体会。他表示：“过去，我们的开放是把资金、技术、设备、企业引入中国，后来随着中国综合国力的增强，我们的企业实现了走出去的宏伟战略，作为全球化的受益者，现在中国企业全球化应该考虑合作共赢和增强企业的责任感。”例如，2013年4月，中国建材集团与土耳其OYAK集团签订Bolu和Aslan两个水泥余热发电项目。两个项目的签署不仅开启了上海凯盛与OYAK集团国际化合作的篇章，也为土耳其水泥行业节能减排、环境保护做出了积极贡献。中国建材在土耳其的水泥发电项目，目的是能够增加与当地企业合作，提供更多的就业机会，刺激当地经济发展，通过深入土耳其社会文化环境，与当地居民和谐相处，体现中国企业对外投资负责任的大国形象。

中国企业在对外投资全球化道路上不仅需要为全球提供市场咨询、技术设备和创新服务，而且还应该树立中国企业为全球服务的价值观，提高中国企业的国际责任感，这样，中国企业才能在国际舞台上树立一个更健康、更负责的国际品牌形象。全球公司通过在全球范围内整合价值链中的最优资源要素，全球生产要素的潜在价值被开发出来，从而全球生产力被极大地释放出来。海尔集团CEO张瑞敏说：“美国市场是世界最难打入的成熟市场，要想立足植根于其中，必须充分利用当地产业的优势环节，提升产业链的价值。”海尔的国际化观念是思路全球化、行动本土化。目前，海尔在洛杉矶建成“海尔设计中心”、在纽约建立“海尔美国贸易公司”、在南卡罗来纳州设立“海尔生产中心”，是海尔利用美国当地的市场优势形成了设计、生产、销售三位一体的经营格局来更好地服务美国市场，更快地针对市场需求变化做出反应。因此，通过根据当地市场条件，利用市场资源优势，在全球最适宜的地点设立采购中心、制造组装中心、研究开发中心、财务结算中心以及营销服务中心，完善全球产业链，提升产品和服务的价值，有助于中国企业树立良好的国际品牌形象。通过将价值链的若干环节进行外包，充分利用其他企业、其他国家的资源，与其他企业建立战略联盟或并购其他企业，有助于吸收和整合全球最优资源，打造全球产业链和完善全球产业系统，进而提升产品和服务质量和数量，利于中国企业打响国际化品牌形象。

(二)整合全球资源，参与国际化竞争

目前，越来越多的民族企业走向世界成为跨国公司，但是中国跨国公司的全球化程度仍然不高。造成这一问题的主要原因是中国企业缺乏国际化经营的视野和理念，在全球化战略布局时仅仅考虑利用本土资源应对内部和外部的竞争，视国外竞争者为冲击企业的威胁力量，这样往往丧失了与全球公司合作的机遇。尽管中国的本土市场非常庞大，而且有不断扩容的趋势，中国企业对外投资想要充分利用本土资源获取本土消费效益是合情合理的，但随着企业竞争力的不断提升，单纯依赖本土资源的运营模式显然会变得非可持续发展。在经济全球化的今天，一国除了依靠本国自主研发实现技术创新和升级之外，还可以通过外部获取，充分吸收和利用国外的先进技术和管理经验。对外直接投资成为发展中国家所要突破的技术瓶颈，成为获得技术升级并向价值链高端迁移的主要竞争方式。在面对国际化竞争时，华为并没有视那些国际竞争对手为敌人，而是尊重、包容地对待他们，成为合作伙伴。华为高级副总裁徐直军说：“这是竞争之上的合作，是国际企业发展的趋势。在竞争中整合优势资源，共享竞争带来的价值。华为势必要通过这种竞争合作的方式，早日实现国际化。”目前，华为已经与3Com、西门子、松下、NEC、TI、英特尔、朗讯、SUN、IBM等多家公司开展多方合作。华为已经与3Com合资成立华为3Com公司，与NEC、松下合资成立宇梦公司，与西门子成立TD-SCDMA合资公司。通过这种参与全球资源整合的“共创”模式，华为正在逐步实现全球化战略。

因此，面对对外直接投资日益深入和全球化的加剧竞争，中国企业要以全球化的视野进行战略布局，通过整合全球市场资源与国际资本要素合作共荣，积极参与全球竞争。中国企业参与全球化资源整合的重要模式之一就是“共创”(Co-creation)，“共创”是指与有共同利益的跨国公司进行内部和外部的市场资讯、研发技术、销售渠道等要素资源的合作和创新，是一种新型的国际合作模式。通过合作双方市场层面的深度可持续联盟，积极地整合全球市场资源，共同维护市场主体长期稳定的竞争环境和秩序。另外，整合全球资源不仅仅涉及与外部竞争对手的共创共赢，还需要全球化的人才布局，要及早地布局、盘点、计划投资的国家和并购企业的人才水平。中智集团副总裁王旭在第14届“中国经济论坛”中指出，中国企业进行全球化布局和资源配置时往往出现人才短缺问题，这就造成很多“走出去”的企业进行国际拓展时出现“三多”现象，即救急的多、临时的多、华人多，给企业人力资源管理和市场资源全球化配置带来很大的难题。面对这一挑战，除了通过全球化的华人加盟，使企业人才储备更加国际化，还要快速摸清新市场产品需求，培养本土人才，为企业提供全球化的人才支持。

(三)创新产业布局，实现国际化战略

随着互联网信息技术的迅猛发展，以移动互联网主导的商业模式已经席卷产业发展的各个角落，如何完善互联网的产业发展，创新“全球化布局”和“区域化经营”的战略，实现战略、文化、人才等方面的创新发展是中国企业对外直接投资的重要挑战。未来，伴随“新丝绸之路经济带”的建设，“一带一路”的重点项目也将增至上千个，其中基础设施项目将达到300～400个，这表明丝绸之路沿线的65个国家和地区将有机会成为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的合作伙伴。如何高效地进行产业布局和资源整合，能否选对国家、选对市场、选对项目、选对合作伙伴是实现互利互惠的关键。联想集团的国际化始于并购IBM的PC业务，但其能够完成国际化，并不仅仅归功于并购，还得益于其实现了国际化的战略、文化、人才机制等多方面的创新。联想登顶全球PC市场榜首之前，就提出PC+、优势三叠加等战略并致力于全球互联网终端领域的领导厂商。由于联想很早就开始移动互联网的产业布局，为并购摩托罗拉，推动移动在国际市场的探索打下铺垫。联想集团董事长杨元庆提出打造硬件+软件+云服务三位一体的国际化战略主张，显示了联想高度的国际化战略视野和创新的产业设计理念。因此，对于新常态下的中国企业来说，应该顺应互联网发展趋势，建立以客户为导向的互联网销售渠道和模式，增强客户的购买体验。同时在境外宣传时，应该强化与当地主流媒体的合作，通过市场需求调查，找准东道国的客户需求点并加强营销投入。通过和各行业有实力的企业联盟，打造产业集群效应来提升自有品牌和国家形象。另外，通过全球化和区域化的战略布局实现不同市场的资源最优配置。根据不同市场的比较优势，将价值链上不同环节的职能部门安排在不同的地点，最终实现企业对外投资的利益最大化。最后，在海外投资中要结合当地市场政策特点，建立风险管理和评估机制，借鉴当地团体组织和国际机构的经验来学习化解冲突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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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黄颖：《发达与发展中国家跨国公司技术获取型投资特征比较》，《科技管理研究》2013年第22期。

6. Dunning J. H., “The electric paradigm as an envelope for economic and business theories of MNE activity”, International Business Review, 2000, P.163～190.

7. S. Shimizutani and Y. Todo, “What determines overseas R&D activities, The case of Japanese multinational firms”, Research Policy, 2008, P. 530～544.

作者简介：李照刚，云南曲靖师范学院副教授；彭博，北京航空航天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博士生；李方青，云南曲靖医学高等专科学校讲师；方虹，北京航空航天大学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