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域发展] 制度变迁背景下中国城市空间增长驱动力探讨（下）

3.2 跨期分析

考虑到样本时间跨度较长，期间发生的政策变迁可能对城市建成区增长产生影响，本文分别添加时间虚拟变量DUM05和DUM06进行讨论。2005年，中央提出“三奖一补”改革，鼓励省、市级政府对经济发展较落后、财政困难的下级政府增加转移支付和财政补贴。这意味着省、市级政府的财力不断向下转移，无形中市级政府的支出增加。为了分析2005年“三奖一补”政策是否会通过影响省市级政府的财政收支进而对城市空间增长产生作用力，将模型扩展，加入DUM05与财政分权的交互项，2005年之前DUM05的取值为0，2005年之后DUM05的取值为1。此时模型表示为：

lnareait=α0+α1lnpgdpit+α2lnpopit+α3lnroadit+α4lnrentit+α5lnfdit+μit+α6lnfdit×DUM05+μit

另外，2006年为了避免由于耕地大量减少造成粮食供给困难，中央政府在审批《全国土地利用总体规划纲要》时提出了“18亿亩耕地红线”，规定全国耕地总面积至少要保持在18亿亩以上。考虑到这一政策对农耕地转化为城市用地的影响，引入DUM06作为时间虚拟变量，即2006年之前取0，2006年之后取1。模型扩展为：

lnareait=α0+α1lnpgdpit+α2lnpopit+α3lnroadit+α4lnrentit+α5lnfdit+μit+α6DUM06+μit

上述两个扩展方程都通过内生性检验同时工具变量也通过了相关性检验，回归结果（表4）说明：

①模型3、模型4与模型2回归结果相似，城市人口和城市道路面积对城市空间扩张的影响非常接近，二者在这五个因素中对城市空间规模的影响最大，城市人口和城市道路面积每增加1个百分点将分别使城市空间扩大约0.4个百分点，人均收入的影响仅次于二者，财政分权度的正向影响最小，农业租金每提高1个百分点将促使城市空间规模缩小约0.12个百分点。

②时间虚拟变量DUM05和财政分权度交叉项系数显著为正，说明2005年采取的“三奖一补”改革在一定程度上加速了城市空间的扩张进程。

③时间虚拟变量DUM06系数为负数，且有显著影响。说明2006年“18亿亩耕地红线”政策的颁布对城市空间的快速增长有一定程度的抑制作用。

3.3 地区差异分析

为了进一步验证财政分权对城市空间扩张的影响是否存在显著的地区差异，本文引入地区虚拟变量DUME、DUMM、DUMW，分别对东、中、西部地区城市取1，其他地区取0，模型8～10表示引入财政分权和地区虚拟变量交互项的回归结果。结果（表5）说明：

①人口数量对东部城市扩张的影响力最大，其次是道路面积，各因素影响程度排序为：城市人口规模>道路面积>财政分权度>经济发展水平，和全国样本回归结果不同，东部地区单位耕地产出系数为正，并且影响不显著。

②中部地区和西部地区影响最大的因素都是道路面积，西部地区受道路面积的影响更大，中部地区各因素影响程度排序为：道路面积>城市人口规模>财政分权度>经济发展水平>单位耕地产出。

③西部地区道路面积对城市空间扩张的影响力远远大于其他影响因素，财政分权度仅次于道路面积，但是和其他地区相比，西部地区财政分权对城市空间扩张的激励作用最小，各因素影响程度排序为：道路面积>财政分权度>城市人口规模>经济发展水平>单位耕地产出。

④观察财政分权和区域虚拟变量交互项，东部地区系数为正且显著，中部地区系数为正，但未通过1%的显著性检验，西部地区系数为负且通过1%的显著性检验，再观察三个地区子样本回归结果中财政分权度的系数，结果表明东部地区财政分权对城市空间的扩张刺激大于中部地区，同时中部地区又大于西部地区，财政分权水平提高对城市空间增长的驱动影响自西向东呈现出一个逐渐增强的过程。

3.4 城市规模差异分析

为了考察不同城市规模条件下，人口持续增长对城市空间增长的驱动影响是否存在不同，引入城市规模虚拟变量DUMD、DUMZ、DUMX，分别对大城市、中等城市、小城市取1，其他地区取0③。为了验证不同城市规模人口扩张的影响，构造城市人口数量和城市规模虚拟变量交互项，回归结果见表6。

从城市人口数量和城市规模虚拟变量交互项的系数来看，大城市为负数且显著；中等城市为正数，系数较小且变量未通过1%的显著性检验；小城市系数为正数且通过1%的显著性检验，这说明城市人口增长对城市空间扩张的激励作用随着城市规模的减小而逐渐增强。

4 结论

综合以上分析，本文主要结论概况如下：

①城市经济发展水平提高、人口规模扩大、道路交通情况改善、地方政府财政分权度提高对城市空间增长起到促进作用，而单位耕地更高的产值通过提高土地转变为城市建设用地的成本，抑制了城市空间的快速增长。

②2005年的“三奖一补”改革加大了市级政府对下级政府的财政补贴，同时使市级政府获得下级财政收入分成减少，市级政府财权进一步下放，因而市级政府通过出让土地使用权创造财政收入的激励更大。

③2006年颁布的“18亿亩耕地红线”政策促使城市用地规模扩张速度减缓。为遏制盲目扩大城市建成区导致耕地大量减少的局面，地方政府逐步将粗放式城市空间扩张转变为集约式城市空间利用。

④不同经济带城市空间增长的主要驱动因子存在显著差异，城市化水平不同，实施城市空间规划政策需要因地制宜。

⑤政府对城市空间增长的影响存在地区差异。由于土地出让金和中央转移支付的地区差异，地方政府财政分权对城市空间扩张的影响自西向东呈现出一个逐渐增强的过程。

⑥对于不同人口规模的城市，人口增加对城市空间的影响也存在差异，城市人口增长对城市空间扩张的激励作用随着城市规模的减小而逐渐增强。

注释：

①在中国现行的城乡合治的背景下，地方政府实际上就是城市政府。因此，在本文中如未特殊说明，地方政府等同于城市政府。

②划分依据：《中国统计年鉴2014》。本文样本城市分别按归属省份划分区域，其中含东部省份：北京、山东、广东、上海，中部：吉林、安徽、湖北，西部：内蒙古、广西、四川、贵州、云南、陕西、甘肃、青海、宁夏、新疆。

③由于样本数据有限，将样本按照标准简化为三类：小城市（常住人口<50万）、中等城市（50万<常住人口<100万）、大城市（常住人口>100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