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域发展] 基于复杂网络的京津冀产业关联对比（三）

四、结论分析与政策建议

1.研究结论

整体结构和个体特征是影响产业复杂网络性质的两个基本维度，二者结合分析才能精准描述地区产业关联的特点。本文对基于京津冀三地产业关联特点的地区经济发展进行了对比和综合分析。经过以上对京津冀三地产业关联的综合研究，可以得出以下结论：

(1)京津冀三地的产业关联关系具有一定的同构性。本文通过对网络共同边统计，得出了京津的产业同构性达到了60%、京冀和津冀的同构性也达到50%的结论，且三地产业强连通核的产业分布也有一定相似性。京津冀具有一定的产业结构趋同现象，其中京津最明显，这主要与两市地理位置相邻、发展条件相似导致的区域经济发展水平相近，以及两市相同的社会经济体制和政策密切相关，两市产业趋同具有一定的必然性或称为历史合理性，这也佐证了“京津合一”②的观点。京津冀产业的相似性会引起地区产业间的竞争，所以，一定程度的趋同性，或者深入研究趋同性中的大同小异，是区域间产业分工与协作的开始，会为三地产业间协同发展创造条件。

(2)京津冀产业结构又有各自的特点，河北与北京和天津相比存在较大差异。北京与天津同是区域核心城市，高端制造和高端服务业与其他相关产业的关联在网络中发挥着支柱作用，受限于土地资源禀赋稀缺和人力成本高昂等原因，不适宜发展基础工业，其特点是上游产业链较短，产业间关联主要是一种结构性直接影响，关系紧密；河北是人口大省，自然资源禀赋优异，长期以来更多地依靠重工业发展，化石能源生产与供应、冶金锻造以及制造业与上下游产业的关联构成了产业复杂网络的核心部分，其特点是产业链的平均长度更长，产业间关联更多地是一种结构性间接影响。京津冀的三次产业发展处于不同阶段，恰好可以利用各自的优势产业实现差异互补，达到协同发展的目标。建议打破行政壁垒和所有制壁垒，使京津的高端制造和高端服务业的短链与河北化石能源生产与供应、冶金锻造以及制造业的长链有机协调，形成一个近乎完美的产业“微笑曲线”。

(3)北京的区域关键产业大多集中于服务业，是地区经济的支柱。此外，北京的高端制造也比较发达，是地区经济发展的重要力量。物流仓储、商务租赁、批发零售、科技研发等生产和消费性服务业的前后向关联都比较密切，前后向关联纵深性较强，在地区产业资源交换中起到关键作用，且前后向波及度都较高，是地区主导产业；教育等社会公共服务业和科技服务业处于地区产业链下游位置，对上游产业具有很强的影响力，对经济有较强的拉动作用。表9为北京市重要服务业的GDP占比统计数据，由该表可知，大多服务业的GDP占比达到5%以上③，对地区经济贡献极大。除了服务业，通信设备等高端设备制造业对北京经济发展也发挥着重要作用，北京高端制造业后向关联产业较多，波及性较强，且大多处于产业链后端，是地区技术水平和增加值较高的高端产业，综合比较，北京的服务业对经济影响更大，其综合影响力超过工业28%。同时，不能忽视农业作为重要基础产业对于北京乃至其他两地相关下游产业发展的推动作用。

表9  北京主要服务业生产总值

资料来源：摘自北京统计局统计公报

(4)天津的区域关键产业类型与北京比较相似，以能源化工、高端制造为主的现代工业和服务业是经济发展的两大引擎，但对比北京，工业对天津经济发挥着更大作用。天津的工业比重一直在50%左右，其中高端制造业贡献突出，2014年产值合计9873.94亿元，增长9.0%，占规模以上工业的35.2%，拉动全市工业增长3.1个百分点，贡献率达到43.0%。高新技术产业工业总产值8503.36亿元，占规模以上工业的30.3%④，天津的高端制造业对地区经济影响是北京高端制造业的近1.5倍；化工也是天津的优势产业，石油开采业与化学工业等产业具有较强的纵深性，产业感应度高，对下游产业发展有很强的支撑作用。天津的服务业也比较发达，其整体结构和对其他产业作用与北京相似，但信息服务业和科技服务业等方面发展相对落后于北京，综合影响仅为北京的64%。这些特点恰好是与北京分工协作的基础，是京津一体化协同发展的佐证。

(5)钢铁冶炼加工与制造相关产业在河北经济发展中发挥着主导作用。2014年河北的装备制造业继钢铁冶炼加工业之后成为第二个年产值突破万亿元大关的产业⑤，二者也是河北经济发展的两大支柱产业。本文的结论印证了这一点，并进一步量化分析了钢铁与装备制造相关产业在地区经济系统结构中所处的位置以及对地区其他产业的影响。结果显示，电力热力业、矿产采选加工业以及金属冶炼和制造业是区域强推动产业，感应度系数较高，金属制品与装备制造等对经济也有很强的拉动作用，前后向波及都较强，是地区发展的高端类产业，相关重工业处于重要战略地位，其中，采掘冶金对地区经济的综合影响是北京、天津之和的2.1倍。河北省农业的关联特征指标排名相对靠后，与上下游产业关联较弱，导致其科技水平与附加值较低，因此，河北目前还只是农业大省而非强省。河北的农业与钢铁等产业貌似处在产业链低端，其实，其基础地位十分重要，从京津冀一体化协同发展的视角看，河北的基础农业和基础工业经过科技与信息化方面的转型升级，可以作为京津冀区域发展的最深厚的基础和最广阔的腹地。

2.政策建议

综上所述，京津冀三地产业关联结构与关键产业分布具有一定的相似性，北京和天津相似度很高，应该进行产业的一体化整合，避免同质竞争；河北拥有完整的工业体系，钢铁等重工业发达，可以补强北京和天津在基础工业方面的不足，但发展程度很不均衡，在一些新兴高端制造业发展方面有很大的提升空间，亟需北京和天津的技术和资源支持。京津冀三地如何消除行政划分的壁垒，统一市场，以高端服务业和金融业为龙头，以科技服务业为引擎，以制造业和农业为基础，构建三地一体化的产业价值链，是实现三地协同发展的关键。基于三地的政策定位、资源禀赋与发展特点，本文对于三地协同发展提出以下几点建议：

(1)京津冀三地农业，京津冀有必要进行现代农业的协同发展。三地的农业的前向关联产业较多，农业作为基础性产业，向下游产业的深度延伸促进了三次产业间的有效衔接。北京应该发挥科研优势进行农业技术研发与推广，探索都市农业的实现形式，围绕其超大消费旅游市场大力发展观光农业等新模式，提高农业产业附加值，要发挥对周边农业发展的辐射作用，提升河北农业的科技水平，支持河北农业转型发展；天津除了探索都市农业的实现形式外，还可以发挥其港口优势，为农产品开发国际市场创造更便利的条件；河北作为北方粮食主产区，应该利用新技术打造低碳环保的特色农业，建立深加工基地，打造农业品牌。三地应共同打造智慧农业基地，实现更加扁平化的监管和流通体系，保障食品安全。

(2)京津冀三地工业是地区发展的主要引擎，三地进行工业协同发展的核心在于明确地区定位，进行产业合理布局。根据上面分析，北京的最大优势在于科技研发和服务业发达，可以作为高端制造业的研发基地以及高新技术产业的孵化基地；天津的高端制造业比较发达，且作为北方重要港口，可以作为高端制造业的组装和销售基地；河北的钢铁冶金实力较强，可以引入北京先进技术，逐步淘汰落后产能，压缩粗钢产量，提高特种钢材制造能力，为天津的高端制造业提供原料。在产业承接方面，天津可以承接北京的高端制造业工厂，河北可以承接北京和天津的化工以及轻工业。在承接过程中，北京和天津应该提供资金和技术支持，使河北改进工艺，淘汰落后高耗能企业，降低对环境的影响。

(3)京津冀三地服务业，由于经济发展阶段的不同，三地有明显的差异。北京服务业发达，是地区经济的主要力量；天津在科技创新和信息服务业方面与北京相比有一定差距，但其生产性服务业发展也比较良好；河北拥有庞大的消费市场，服务业发展潜力巨大，但目前发展比较滞后。未来京津冀三地应该进行现代服务业的融合发展，比如发挥各自的资源、信息和技术优势，建立统一的商贸物流服务平台，鼓励零售业相互联合，实行商品统一通关模式，提高贸易便利化水平，推进区域商贸一体化；规划包含三地旅游资源的区域旅游线路，打造京津冀一体化旅游品牌。此外，推动教育、医疗资源的共建共享，建立科技服务信息平台，加快科技成果转化效率，将北京的科技研发成果辐射三地的产业发展。

本文还存在三点不足：一是对具体产业的研究不够细化；二是对于地区间产业的关联关系没有进行分析；三是缺乏对京津冀三地产业关联动态演化过程的比较分析。这三点也是作者未来研究的方向。

注释：

①此处综合影响力数值为产业前后项波及度之和，下同。

②“京津太近，不能同时成为两个世界城市，双雄争霸，两败俱伤。京津合一，有利于北京的诸多优势与天津经济功能互补，一并成为世界城市。”见孙启明，陈雅雯.北京世界城市建设中的难点与对策[J].郑州：区域经济评论，2013，(1).

③马晓燕在《基于支柱产业理论体系构建的研究》中提到，一般认为在国民生产总值中所占比重达5%是支柱产业的判定指标之一。

④引自2014年天津市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

⑤引自2014年河北省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