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新发展]企业家对宏观形势和企业经营状况的判断及对未来的预期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公共管理与人力资源研究所所属企业家调查系统课题组组织实施的“2017·中国企业经营者问卷追踪调查”，2017年8月10日发出问卷，截至10月16日回收问卷1495份，样本覆盖31个省、自治区和直辖市的各个行业，其中国有企业和非国有企业分别占3.6%和96.4%；大、中、小型企业分别占10.3%、24.5%和65.2%。职务系企业董事长或总经理、厂长、党委书记的占91.7%。

一、企业景气明显回升，产业、区域、规模等结构分化十分显著

调查显示，认为目前企业综合经营状况“良好”的企业家占34.4%，认为“一般”的占52%，认为“不佳”的占13.6%；认为“良好”的比“不佳”的多20.8个百分点，这一数据为2011年以来的最高值。调查表明，企业景气明显回升，并且近三年来持续改善(见表1)。

调查发现，不同类型企业景气状况的分化态势仍然显著。从不同地区看，东部地区企业景气状况相对较好，中部地区企业居中，西部地区企业相对较差；从不同规模看，大中型企业经营状况明显好于小型企业；从不同经济类型看，国有及国有控股公司明显好于外资企业和民营企业(见表1)。

表1  不同地区、规模及经济类型企业目前综合经营状况(%)

调查发现，不同行业企业的景气状况分化也十分明显。调查显示，经营状况相对较好的行业有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以及制造业中的医药、汽车、电子设备、仪器仪表等，认为“良好”的比认为“不佳”的多30个百分点以上。而造纸、钢铁等行业经营状况相对较差，其认为“良好”的比认为“不佳”的少10个百分点以上。

从各行业目前的形势来看，采矿业、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以及制造业中的汽车、仪器仪表等行业相对较好，认为目前形势“良好”的企业比认为“不佳”的多40个百分点以上，而交通运输仓储和邮政业以及制造业中的服装、造纸等行业则相对较差，认为目前形势“良好”的比“不佳”的少20个百分点以上。值得一提的是，与2016年相比，形势明显好转的行业包括采矿业、纺织、化工、化纤、非金属制品、钢铁、金属制品、通用设备、仪器仪表等。

二、产销逐渐回暖，企业盈利改善

企业生产状况的好转还体现在企业产销的回暖上。调查显示，认为目前企业的生产(服务)量比去年“增加”的企业家占32%，比2016年高了12.3个百分点；“持平”的占44.4%，“减少”的占23.6%；认为“增加”的比“减少”的多8.4个百分点，这一数据5年来首次由负转正(见表2)。

表2  相对于去年，不同行业企业目前的生产(服务)量情况(%)

从不同行业看，生产(服务)量上升较多的行业有：采矿业、电力热力燃气及水的生产和供应业以及制造业中的医药、通用设备、专用设备、汽车、仪器仪表等，生产(服务)量“增加”的企业比“减少”的多25个百分点以上；而交通运输仓储和邮政业以及制造业中的铁路船舶航空航天及其他运输设备制造业等行业则相对较差，生产(服务)量“减少”的企业比“增加”的多20个百分点以上。

生产增长的同时，销售形势也明显趋暖。调查显示，认为目前的销售量比去年“增加”的企业家占34.2%，比2016年高了11.8个百分点；认为“持平”的占36.9%，“减少”的占28.9%；认为“增加”的比“减少”的多5.3个百分点，而前4年均是认为“减少”的要多于认为“增加”的。

其中，销售量上升较多的行业有：采矿业、电力热力燃气及水的生产和供应业以及制造业中的医药、通用设备、专用设备、汽车等，销售量“增加”的企业比“减少”的多20个百分点以上；而交通运输仓储和邮政业、批发和零售业等行业则相对较差，销售量“减少”的企业比“增加”的企业多20个百分点以上。

销售的较快增长推动了库存水平趋于正常。调查显示，认为目前企业的产成品库存“正常”或“低于正常”的企业家占85.3%，为5年来最高；认为“高于正常”的企业家仅占14.7%。

从不同行业看，库存相对较高的行业有：房地产业以及制造业中的非金属制品、有色金属、铁路船舶航空航天及其他运输设备制造业等，认为库存“高于正常”的企业占1/4左右。

在产销均趋暖的情况下，企业的盈利情况也明显好转。调查结果显示，上半年盈利(包括“较大盈利”和“略有盈余”，下同)的企业占53.7%，比2016年上升了2.6个百分点，为近6年来的最高；“收支平衡”的占26%;亏损(包括“亏损”和“严重亏损”，下同)的占20.3%。

在盈利趋于好转的同时，停产、半停产企业的比重比2016年有所下降。调查显示，关于目前企业的生产情况，回答“停产”或“半停产”的企业家占17.8%，比2016年低5.8个百分点，为近5年来最低；回答“正常运作”的占78.7%，回答“超负荷生产”的占3.5%，其中，小型企业“停产”“半停产”的比重相对较高。

从不同行业看，交通运输仓储和邮政业、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批发和零售业、住宿和餐饮业、租赁和商务服务业以及制造业中的汽车、仪器仪表等行业目前的生产状况相对较好，“超负荷生产”或“正常运作”的企业超过九成；而采矿业以及制造业中的非金属制品、铁路船舶航空航天及其他运输设备制造业等行业则相对较差，“停产”“半停产”的企业超过三成，这从一个侧面反映出当前结构分化特别是行业分化的问题仍然突出。

三、企业家信心有所增强

企业家对企业现状的满意程度也从一个侧面反映了目前企业的综合经营状况。调查结果显示，对企业现状“非常满意”或“比较满意”的企业家占39.1%，比2016年上升了5.6个百分点，其中“非常满意”占2.4%，“比较满意”占36.7%；“一般”占35.7%，“不太满意”或“很不满意”占25.2%。以5分制计算，企业家对企业现状满意度的评价值为3.13，高于中值3，为近5年来的最高水平。其中，中部地区企业、大中型企业、国有及国有控股公司的企业家对企业现状的满意度评分相对较高。

基于企业景气状态的回升，企业家对当前宏观经济形势的判断也趋于乐观。调查结果显示，认为当前宏观经济形势“很好”或“较好”的企业家占41.5%，为2011年以来的最高值，比2016年上升了21.2个百分点；认为“一般”的占44.3%；认为“很差”或“较差”的占14.2%，比2016年下降了22.5个百分点(图1)。

图1  企业家对当前宏观经济形势的判断

注：图中数据为企业家认为当前宏观经济形势“很好”“较好”的比重与“较差”“很差”的比重的差值。

调查显示，认为目前宏观经济“正常”的企业家占52.4%，比2016年上升了20.4个百分点；认为“偏冷”的企业家占31%，认为“过冷”的占1.4%，两者合计比重比2016年下降了23个百分点；认为“偏热”或“过热”的占7.5%，比2016年高2.5个百分点；认为“尚难判断”的占7.7%(图2)。

图2  2008-2017年企业家对宏观经济运行的总体判断

调查发现，企业家认为当前经济“偏冷”或“过冷”的比重，以及经济形势“很差”或“较差”的比重均明显下降，而认为当前经济“正常”的比重，以及经济形势“很好”或“较好”的比重均上升较多。值得注意的是，2017年认为宏观经济“正常”的企业家首次超过一半，为自2008年以来的历史最高点。调查表明，相对于我国经济经常表现出的冷热交替、波动剧烈的特征，多数企业家认为当前宏观经济环境处于过去并不常见的既不冷又不热的正常状态。

四、市场需求稳中有升，未来预期整体较为乐观

企业订货情况是一个重要的先行指标，在一定程度上预示着未来的需求走向。调查显示，认为目前订货“正常”的企业家占60.4%，“高于正常”的占11.4%，两者合计比重比2016年上升了17.7个百分点；订货“低于正常”的企业占28.2%。其中，东中部地区企业目前订货相对较好(见表3)。

表3  不同地区企业目前的订货情况(%)

从不同行业看，采矿业、电力热力燃气及水的生产和供应业、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以及制造业中的汽车、电子设备等行业订货情况相对较好，订货“正常”或“高于正常”的企业比重超过八成；而造纸、非金属制品、钢铁、铁路船舶航空航天及其他运输设备制造业等行业订货情况相对较差，超过四成的企业订货“低于正常”。

调查还发现，四季度企业订货有所回升。调查显示，预计四季度订货“增加”的企业家占30.2%，“持平”的占50.4%，“减少”的占19.4%；预计“增加”的比“减少”的多10.8个百分点，为近五年来最好水平。其中，中西部地区企业未来订货情况相对较好，东部地区企业相对较差。调查表明，从目前和未来的订货情况看，市场需求逐渐回暖。

由于市场需求的回稳，企业家预计未来产品价格总体保持上升态势，不过行业分化十分明显。调查结果显示，预计明年企业产品销售价格“持平”的企业家占52.1%，认为“上升”的占29.7%，比“下降”的多11.5个百分点，这一数据为近5年来最高。

在市场需求回暖、盈利改善的背景下，企业家预计未来企业经营状况将有所改善。调查显示，预计四季度企业经营状况将“好转”的企业家占34.6%，预计“不变”的占57.1%，预计“恶化”的占8.3%；预计“好转”的比“恶化”的多26.3个百分点，比2016年的调查结果上升了9.2个百分点。

从不同地区看，中部地区企业预计“好转”的比“恶化”的多37个百分点，高于东部和西部地区；从不同规模看，大中型企业更为乐观；从不同经济类型看，国有及国有控股公司预计“好转”的比“恶化”的多32.3个百分点，高于民营企业和外资企业。

调查发现，企业家对明年的预计比对四季度的预计相对更为乐观。调查显示，预计明年经营状况“好转”的企业家占41.9%，预计“不变”的占47.5%，预计“恶化”的占10.6%；预计“好转”的比“恶化”的多31.3个百分点，这一数据比对四季度的预计上升了5个百分点，也要高于2016年的调查结果。其中，中部地区企业预计“好转”的比“恶化”的多40.9个百分点，高于东部和西部地区企业。

从盈利情况看，企业家预计下半年盈利将有所改善。调查结果显示，预计2017年下半年盈利的企业家占61%，比上半年实际盈利的企业提高了7.3个百分点，也高于2016年的调查结果，其中“较大盈利”占10.6%，“略有盈余”占50.4%；预计“收支平衡”的占24.6%；预计亏损的占14.4%。

调查还发现，企业家对下一阶段企业经营发展较有信心。调查结果显示，对下一阶段经营发展“很有信心”的企业家占18.7%，“较有信心”的占56%，两者合计比重为74.7%，与2016年基本持平；“信心不足”或“没有信心”的占25.3%。其中，中部地区企业、大型企业对下一阶段信心相对较足。

从不同行业看，采矿业以及制造业中的电子设备等行业的企业家信心较足；而纺织、服装、造纸、金属制品等行业的企业家信心则相对较低，“信心不足”或“没有信心”的企业家超过四成。

虽然企业景气状态改善，但企业家对未来预期较为冷静，预期2018年我国经济增速将保持稳健态势。调查显示，企业家预计2018年我国GDP增速的中位数为6.5%，其中预计GDP增速在“6%以下”的占14.1%，“6%-6.5%”的占40%，“6.5%-7%”的占35.1%，“7%以上”的占10.8%。

五、用工需求温和上升，投资信心有所增强，分化态势十分明显

企业景气的回升促进了企业用工需求的上升，有利于稳定社会就业。调查显示，企业家计划明年用工人数稳中有升，计划明年用工人数“持平”的企业家占52.2%，“增加”的占33.3%，“减少”的占14.5%。其中，东中部地区企业、大型企业、国有及国有控股公司计划明年用工人数增长相对较多。

从不同行业看，明年计划用工人数增长较多的行业有：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以及制造业中的通用设备、铁路船舶航空航天及其他运输设备、仪器仪表等，用工人数“增加”或“持平”的企业超过九成，而化纤、有色金属等行业预计明年用工人数“减少”的企业超过三成左右。

调查表明，用工计划的变化一定程度上体现了结构调整与产业结构升级的方向，服务业尤其是现代服务业、高端装备制造业用工趋于增长，而传统制造业的用工需求趋于减弱。

保障充分就业是经济发展的重要目标，而目前我国的就业存在明显的结构问题。本次调查了解了企业明年招收农民工和大学毕业生的情况。调查发现，明年企业对大学生的需求明显高于农民工。调查显示，明年计划招收农民工数量“持平”的企业占53.3%，“增加”的占24.3%，“减少”的占22.4%，“增加”的比“减少”仅多1.9个百分点。而明年计划招收大学毕业生数量“增加”的企业占43.6%，“持平”的占42.9%，“减少”的占13.5%，“增加”的比“减少”的多30.1个百分点，明显好于农民工的招工计划。对大学生用工需求的增加有利于缓解我国目前比较突出的就业结构矛盾，尤其是大学生就业困难的结构性矛盾。

具体从农民工的用工需求分组看，西部地区企业、大型企业、国有及国有控股公司和民营企业明年计划招收农民工数量增长相对较多。

从不同行业看，计划招收农民工数量增长较多的行业有：农林牧渔业、采矿业、电力热力燃气及水的生产和供应业以及制造业中的食品、化纤、汽车等，农民工招工计划“增加”的企业超过1/3；而造纸、有色金属、铁路船舶航空航天及其他运输设备制造业、仪器仪表等行业农民工招工计划“减少”的企业超过四成。

具体从对大学生用工需求分组看，东中部地区企业、大型企业、国有及国有控股公司、民营企业以及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租赁和商务服务业、医药、通用设备、专用设备、汽车、铁路船舶航空航天及其他运输设备制造业、电气机械、仪器仪表等行业企业明年计划招收大学毕业生的数量增长相对较多。

调查表明，总体来看，近年来企业用工呈现分化态势，一方面服务业尤其是现代服务业、高端装备制造业用工趋于增长，而传统制造业的用工需求趋于减弱；另一方面企业对大学生的需求要明显高于农民工，并且呈现持续增长的态势。这种分化态势在一定程度上也反映了近年来我国产业结构调整的成效初显。

企业景气的改善促进了企业投资信心的增强。关于企业明年计划投资额的增减情况，调查显示，明年计划投资额“增长”的企业占41.6%，“不变”的占39.9%，两者合计比重超过八成；“减少”的占18.5%。其中，东中部地区企业、中型企业和国有及国有控股公司明年计划投资额增长相对较多。

从不同行业看，明年计划投资额增长较多的行业有：电力热力燃气及水的生产和供应业、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以及制造业中的医药、有色金属、铁路船舶航空航天及其他运输设备制造业等，其计划投资额“增长”企业超过六成；而钢铁等行业则相对较差，计划投资额“减少”的企业超过四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