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分析]新克强指数下我国近年经济发展现状及未来走势分析

“克强指数”早在2007年就已经被公开提及，有报道称，时任辽宁省委书记的李克强表示，他倾向于通过这三个指标来追踪辽宁的经济动向，因为它们可以挤掉统计数字的水分。2010年末，这个概念被《经济学人》提出并为世人知晓，此后这个指数成为研究中国经济的一面镜子。

一、新克强指数的来源和背景

2015年底，李克强总理撰文修正“克强指数”，提到“克强指数”三个指标“用电量”、“铁路货运量”和“新增银行贷款”，与经济运行状况的关联系数已经发生变化。他强调未来会更加关注就业、居民收入和生态环境的持续改善。如此，外界就将就业、居民收入和单位能耗等环保指标的加入构成了“新克强指数”。

（一）旧克强指数存在局限性

“克强指数”在以工业为主的辽宁，其衡量区域经济可能恰如其分，然而随着经济结构不断变化，尤其是服务业比重不断上升，节能环保技术不断提高，一些地方经济总量在增加，但其铁路货运量和用电量可能不升反降。

“克强指数”变为“新克强指数”是经济新常态的产物，也是决策层与时俱进的表现。更重要的还在于“新克强指数”释放了政府工作重心逐步转移的信号，从主抓经济发展的阶段到经济与民生协调、就业与环境并重的阶段。退一步说，“克强指数”其重心还是围绕着GDP，但是“新克强指数”的三个指标，虽然与GDP有关，但超越了它的范畴。

（二）旧指标与GDP运行出现背离

此前，国家统计局局长王保安在《人民日报》撰文，称从实践和相关性看，用电量、铁路货运量变化与经济增长总体上是一致的。1998-2014年全社会用电量与GDP增速的相关系数达0.741，铁路货运量与GDP增速的相关系数达到0.646。

但后来这一相关性正受到一定程度的挑战，甚至出现背离。以背离明显的2015年为例，2015年一、二季度我国GDP增速为7%，三季度为6.9%，而1-9月，全国全社会用电量同比增长只有微弱的0.8%。其中，2月、3月、7月、9月还录得同比负增长，分别下降了6.3%、2.2%、1.3%和0.2%。前八个月，全国铁路货运量同比下降10.9%，8月份单月甚至同比下降15.3%。对于这种GDP增速轻微放缓，但全社会用电量大幅下跌、铁路货运量同比负增长的情况，主要原因是中国经济进入转型发展的新常态，服务业比重提高、工业转型升级加快和能源利用效率提高的结果。

图1 克强指数与GDP走势出现背离

数据来源：国研网宏观统计数据库

（三）新克强指数需涵盖更多领域

以前铁路货运主要以煤炭和有色金属为主，反映的是重工业时代和以投资为主的生产状况。但近年服务产业发展迅速，以网购为主的消费模式日益膨大，由此催生的新行业层出不穷。中国国家邮政局数据显示，2016年中国快递业务量突破313.5亿件，同比增长51.7%，快递业务量位居世界第一，快递业务收入4005亿元，同比增长44.6%。我国快递业务量已连续６年保持50%左右的高速增长，增速位于现代服务业的前列，已成为中国新经济的典型代表。这种充满活力的新经济形态，恐怕已经无法用传统的用电量和货运量来充分反映。

尤其是克强指数跟服务业和居民消费支出关系很弱，比如IT业、金融业以及相关服务业等，与“耗电量”和“铁路货运量”关联并不紧密，这些指标并不能全面反映其运行情况。对于我国众多融资难的小微企业，因其往往难以取得银行贷款，所以“银行贷款新增”亦很难充分反映其运营状况。

可见，自2007年以来，中国的经济结构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如今，服务业占经济的权重已经超过了工业，而且在工业部门内部，面向消费者部分的比例也要高于传统的重工业。代表重工业发展状况的克强指数已经无法全面地反映中国经济的全貌，不适用于像广东这样高度依赖出口制造业和服务业的省份。事实上，当前服务业已占到中国GDP的一半，实现对制造业的反超且升势不减，消费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也达到60%以上。

二、新克强指数指标权重测算

原“克强指数”源于李克强总理2007年任职辽宁省委书记时提出的可以通过耗电量、铁路货运量和贷款发放量三个指标分析当时辽宁省经济状况。在花旗银行编制的“克强指数”算法中，工业用电新增占40%，铁路货运量新增占25%，银行中长期贷款新增占35%。将此三项指标按比例折算后汇总，即可得出当期“克强指数”。

（一）新克强指数权重的测算方法

1、变异系数法

变异系数法是直接利用各项指标所包含的信息，通过计算得到指标的权重。是一种客观赋权的方法。此方法的基本做法是：在评价指标体系中，指标取值差异越大的指标，也就是越难以实现的指标，这样的指标更能反映被评价单位的差距。由于评价指标体系中的各项指标的量纲不同，不宜直接比较其差别程度。为了消除各项评价指标的量纲不同的影响，需要用各项指标的变异系数来衡量各项指标取值的差异程度。

2、层次分析法

层次分析法又称AHP构权法(Analytic hierarchy process，简写为AHP)，是将复杂的评价对象排列为一个有序的递阶层次结构的整体，然后在各个评价项目之间进行两两的比较、判断，计算各个评价项目的相对重要性系数，即权重。AHP构权法又分为单准则构权法和多准则构权法，层次分析法的核心问题是建立一个构造合理且一致的判断矩阵，判断矩阵的合理性受到标度的合理性的影响。所谓标度是指评价者对各个评价指标（或者项目）重要性等级差异的量化概念。

3、因子分析法

因子分析法是从研究变量内部相关的依赖关系出发，把一些具有错综复杂关系的变量归结为少数几个综合因子的一种多变量统计分析方法。它的基本思想是将观测变量进行分类，将相关性较高，即联系比较紧密的分在同一类中，而不同类变量之间的相关性则较低，那么每一类变量实际上就代表了一个基本结构，即公共因子。对于所研究的问题就是试图用最少个数的不可测的所谓公共因子的线性函数与特殊因子之和来描述原来观测的每一分量。

4、熵值法

在信息论中，熵是对不确定性的一种度量。信息量越大，不确定性就越小，熵也就越小；信息量越小，不确定性越大，熵也越大。根据熵的特性，可以通过计算熵值来判断一个事件的随机性及无序程度，也可以用熵值来判断某个指标的离散程度，指标的离散程度越大，该指标对综合评价的影响（权重）越大，其熵值越小。由于各项指标的计量单位并不统一，因此在用它们计算综合指标前，先要对它们进行标准化处理，即把指标的绝对值转化为相对值，从而解决各项不同质指标值的同质化问题。

（二）不同测算方法结果比较

为了更好地测算克强指数，我们搜集1995-2016年我国工业用电量（亿千瓦时）、铁路货运量（万吨）、金融机构中长期贷款余额（亿元）、年末就业人员（万人）、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元）、GDP单位能耗（吨标准煤/万元）历年数据，见下表：

表1 1995-2016年新克强指数六大指标走势

数据来源：国研网宏观统计数据库

利用SPSS、MATLAB、YAAHP等相关软件，我们分别结合上述原始数据，利用因子分析法、变异系数法、熵值法、层次分析法分别计算了新克强指数六大指标的权重，计算结果如下：

表2 新克强指数六大指标权重测算结果

数据来源：国研网宏观统计数据库

注：层次分析法由专家根据实际经济情况主观评分测算，具有主观性

测算出各权重后，我们分别针对六大指标进行了新克强指数的测算，并与GDP同比数据进行了趋势比较。可以看出，由于时间跨度较大，GDP同比数据波动大于各方法下新克强指数的波动幅度。

图2 不同测算方法下新克强指数与GDP走势对比

数据来源：国研网宏观统计数据库

同时，我们计算了各方法下新克强指数与GDP同比数据的相关性，可以看出，各测算方法下的新克强指数均与GDP同比数据有较强的相关性，其中变异系数法、层次分析法相关性高于其他两种方法。综合比较，我们选取变异系数法、层次分析法下的新克强指数与GDP同比数据进行比较趋势分析。

表3 不同测算方法下新克强指数与GDP走势相关性

数据来源：国研网宏观统计数据库

（三）新克强指数下当前经济现状及未来预判

从下图可以看出，GDP增长率极大值大于新克强指数，而极小值则小于新克强指数；从离散程度来看，新克强指数的极差小于GDP增长率的极差，可见，新克强指数的离散程度小于GDP增长率的离散程度。新克强指数相对于GDP增长率虽然整体趋势基本一致，但在细节处颇多波折，上下波动较为明显，显示出新克强指数比GDP增长率更加敏感。

图3 变异系数法与层次分析法下新克强指数与GDP走势对比

数据来源：国研网宏观统计数据库

在1996—2001年间，两段曲线都是出现了先降后升的变动趋势，并在1997—1999年间，两段曲线都出现了最低点，可以把这种情况归结于上个世纪90年代国企改革和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给中国带来的冲击，导致中国经济运行出现异常点。但GDP增长率在1999年出现最低点，而新克强指数出现最低点则是在1998年。相同的情况也出现在2008年美国次贷危机期间。在这段时间前后，中国经济走势同样出现先降后升的变动趋势，两段曲线出现异常点的时间同样是2009年。可见，新克强指数对于极端经济情况比GDP增长率更加灵敏。

值得关注的是，虽然2016年GDP同比出现下滑，但变异系数法、层次分析法下的新克强指数却呈现上升的趋势，可以预计2017年工业生产和经济增长将平稳，甚至回升。

而国家统计局数据则可以进行印证，2017年上半年我国经济保持中高速增长，GDP同比增长6.9%，与一季度持平，经济增速连续八个季度保持在6.7%-6.9%的区间。上半年城镇新增就业735万人，同比多增了18万人，完成了年度目标的66.8%。城镇调查失业率总体走低。根据国家统计局的调查，6月份全国城镇调查失业率已经连续两个月保持在5%以下。

工业生产方面，上半年，全国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同比实际增长6.9%，增速比一季度加快0.1个百分点，比上年同期加快0.9个百分点。制造业加快向中高端迈进，上半年高技术产业和装备制造业增加值同比分别增长13.1%和11.5%，分别比规模以上工业快6.2和4.6个百分点，占规模以上工业比重分别为12.2%和32.2%。1-5月份，全国规模以上工业企业实现利润总额29048亿元，同比增长22.7%，比上年同期加快16.3个百分点。规模以上工业企业主营业务收入利润率为6.05%，比上年同期提高0.45个百分点。

三、新克强指数下未来经济发展建议

中国经济目前正处在裂变期、转型期和结构调整期，各方面都要积极适应这个新常态。随着中国经济进入新常态和改革的深入，新克强指数从“面向生产”的衡量体系转向关注当前和未来福利的衡量系统，更加关注社会进步的测量，更准确地反映经济运行的真实状况，将为政策制定者把握中国经济发展方向，制定合理的公共政策，提供更加可靠的依据与参考。未来，在全球经济深度调整和中国发展进入新常态的大背景下，我国经济增速等主要指标要保持在合理区间，做到就业基本稳定，收入同步增长，能耗强度下降。

（一）牢固树立绿色低碳发展理念，逐年降低能耗强度

随着对能耗强度的更加关注，这意味传统制造业如水泥、玻璃、造纸、有色等产业，在新常态要求下，不得不加速转型。未来，我国应以生态文明建设为统领，从结构调整、技术进步、管理提升三个方面综合施策，认真落实目标责任，着力推进重点领域、重点企业、重点工程节能、绿色发展、低碳发展取得新进展。进一步牢固树立绿色低碳发展的理念，严格控制能源消费总量，优化能源消费结构，降低能源消耗强度，提高能源利用效率。

（二）深挖消费潜力，保持居民收入可持续增长

中国经济向消费型转变，居民收入增长是必要的条件。在“新克强指数”中，提高居民收入不仅仅作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重要内容，也是持续拉动经济增长的重要力量。李克强在此前文章中指出，“消费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达到60%，消费升级也伴随着强劲增长。过去五年，我国消费市场发展取得巨大成就，但需要指出的是，受居民收入水平、消费能力、消费环境以及消费供给等方面因素的制约，我国消费潜力并未得到全面释放，尤其是满足新消费结构的商品和服务供给体系还不够完善。展望未来，我国消费市场仍蕴含着巨大的发展潜力和空间，只要加快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步伐，进一步提升消费者消费能力和意愿，进一步改善消费环境，消费市场规模有望继续保持平稳较快增长，新兴市场可望继续快速扩张，消费对经济增长的基础性作用将继续凸显。

（三）紧紧兜住民生底线，实现就业形势总体稳定

近年来，我国就业总量特别是城镇就业压力仍然较大，需在城镇就业的新成长劳动力每年1500万人左右。2012年，我国城镇新增就业1266万人，2016年达到1314万人，并且2013-2016年连续4年保持在1300万人以上，累计新增就业超过6500万人，超额完成每年的目标任务。然而，我国结构性矛盾持续存在，部分地区部分行业就业问题仍然突出。我国应深入贯彻落实治国理政新理念新思想新战略，坚持稳中求进工作总基调，坚持实施就业优先战略和更加积极的就业政策，大力推动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牢牢稳住就业基本盘，积极推进就业转型，不断提升就业质量，突出抓好重点群体就业创业，实现了就业形势总体稳定、稳中向好，为保障和改善民生，促进经济社会持续健康发展作出了重要贡献。